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买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我感觉这里面有点什么东西,但让我头很痛。于是它被储藏在了旧书箱底部,我为我的书箱写了诗,在上一篇推送里。
不久前我在LOFTER上发现了一位神奇的写手,她写的同人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怎么把这两个男的搞到一起”的东西,而是利用真人角色构建文学故事。
太出乎意料了,我读她的第一篇故事的时候,以为她是一个“网络翻译家”——翻译了一篇二十世纪中后期的美国小说。查看再三,我发现这是原创。
图片
她写中年危机,阴森森的劲儿和奥康纳如出一辙。她写一篇老年父亲的鳏居生活,神似哪位被评价为介乎通俗和名著之间的英国短篇小说家(“巨擘!”)。
图片
那些英译的人名被她把握得那么流畅。我见过以西方世界的角色构建故事的中国作者,很多,他们写的有很好的,但是免不了有一种中式思维——不是说好坏问题,实际上我觉得中式思维更诙谐,更丰富和柔软——就是自然而然的带着了。但是这位写作者,一点儿都没。翻译腔已经被她跳成了一种独立的舞种。
我大吃一惊。
我想:没有什么严肃文学,唯一的严肃在于创作过程。
她的粉丝在评论栏赞美她:
图片
于是我找出卡佛,尝试在五年后理解他。
马上就通了。
生活的秩序是那么容易断裂。也许这意味着“一种虚假的生活”,或许意味着“生活本就如此”。「中年危机」的一百种定义:理想的萎缩、干枯的真相、酒精,和徒劳无功的挣扎,外强中干的欲望,失语症和注意力崩溃,神经质的眼皮弹跳。卡佛很硬,硬得很好。《第三件毁了我父亲的事》可谓是最古典的一篇。小说同名那篇和《取景框》代表性很强。
「途中,他看见餐具柜上并排放着的派。他把它们叠起来放在手臂上,一共六个,每一个用来抵她的十次背叛。」
卡佛特有的叙事手法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某种困惑和不自在的感受,这种感受有助读者理解小说中人物的挣扎和无望。另外,短篇小说这一形式也有助于表现现代社会中的流动性和短暂性、人的边缘性以及现代人脆弱的自我意识。
卡佛借助契科夫的话把自己小说的人物称为“英雄”。
我还想起另外一个家伙,一个有点狡黠的女人——
高中有段时间让同学们把想看的书目报给学校图书馆,后来书架上就隔三差五地多了一批新书,质地坚硬光滑。欧美文学的一栏,出现两套安·比蒂,那时候我也看不懂,但隐约能感觉到我们学校里是有个很幻灭的孩子了 hhhhhhh
读了她的许多短篇。
注意力涣散,心不在焉,渴望强烈但情欲虚空,不时冒出强烈的意图:我要跑到月亮背面待一会儿。比蒂善于「投射」:扩散的心境,走不出去的中产阶级在人与人的扭曲的镜像关系中深深沉没和窒息。豆瓣短评@柏拉不图:比卡佛琼瑶,比琼瑶卡佛。
我喜。
还读了狄金森小姐的诗歌。听我的,借一本狄金森回家吧,就像邀请一位迷人可爱的女士跳几场舞。
「如果我们衷于天职,
我们就能顶天立地——」
「有贫困的悲伤——有寒冷的悲伤——
有一种人们称之为“绝望”——
有看见了本地的空气——
却被逐出本地目光的流放」
「因此我们必定要远远相望——
你在彼岸——我——在此间——
门户半启
那就是汪洋——祈禳——
和那白色的食粮——
一片绝望——」
「这个世界不是结论。」
「分离是我们对天堂的全部认识,
也正是我们对地狱的一切需求。」
「在这瓷器一样的人生中,人人都想知道一切都好,唯恐在一堆破陶器中撞见自己的希望。」
「生活就是最好的秘密。」
「最宽广的词语是如此狭窄,我们可以轻易通过——但有的水比没有桥的水更深。」
「一封信总给我一种永生似的感觉,因为它是没有有形朋友时的孤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