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天色早已大亮,洗漱停当,身着白色衬衫,黑色九分裤,脚穿黑色透气休闲皮鞋(嗯,很精神),出了门。
我站在「 T 」型马路的这头,面前50 米处就是主干道。可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前五秒我的视野所及的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连声音都没有,就在我惊讶于此,是不是起得太早的时候,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穿过马路了;一对母女模样的人也在互相交谈着些什么,朝早餐摊去了;骑着电动车的 40 出头的秃头半裸男光着双脚踏在脚垫上,悠闲地缓缓驶过;旁边洗车行的小伙子坐在门前,目光呆滞地望着马路来往的车辆与行人。
在事后想来,或许是一个巧合,巧合在那个时间点里,时间有些早,没有人和车通过,视野也受阻了。可是对当时的我来说,绝对是惊恐,慌张和不知所措。顿感自己就是楚门,活在一个被安排好的世界里,周围的人都是演员。以至于看早餐摊的老板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上了公交车觉得他们都是在装的,在观察我会做出什么以便做好即兴表演的准备。有那么一瞬我的世界观轰然崩塌,世界就仿佛变成了一场被安排好的表演,我只好乖乖做好里面的演员就好了。
可,谁说不是呢?
从小就被夸:「你真是个乖孩子」,再不济也会有「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多乖,学学人家」,我们被政治正确——乖孩子才是好的,乖孩子才会获得更多的宠爱。这种政治正确逐渐演变为一种社会认同,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巩固这一理论的正确性,终于形成至一种看似不可撼动的世界观。然而这种世界观是经不起推敲的,就像《大鱼海棠》导演说的「我们试图营造一个宏大的世界观」,可我们在看过美轮美奂的动画之后,却突然发现这里的世界观支离破碎(真的不是在黑《大鱼海棠》)。
可是这种世界观不仅仅是一种对世界的看法,它甚至演变成一个人的内在性格,形成一种靠他人想法过活的依赖型人格。电影中楚门至少有多次表露自己的想法并付诸实践,虽然结果都是被无情地拒绝和摧毁,但他始终有着一颗乐观向上的心,并凭借百折不挠的精神毅力,走出这个为他虚拟的世界。然而现实中也不是存在很多楚门这样的人吗?他们或许缺少了楚门乐观的性格,或许缺少了他的百折不挠的精神,对于各种迎面而来的屏障,不知避闪,只直挺挺地迎头撞上,终于被困于一小方世界,并适应这为他营造的世界,成为了一只井底之蛙。
对于虱子来说,头顶的玻璃盖是它能够到达的最高距离;对于白鼠来讲,不被电击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停按按钮;对于驴子来讲,被蒙上眼,不停走是它获得安慰的唯一方法……很多人或事或多或少都被限制了,生存的本能告诉我们要避重就轻,尽量减少痛苦。嗯,这确实是获得生存的最好方式。
夜已经深了,我也该睡了。
我想,明日清晨我仍会穿上白色整洁的衬衫,笔挺的长裤,锃亮的皮鞋,重又走在路上。我想,这一次,他们定不会让我再发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