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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2020.08.16
各自有城邦和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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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
因
我和嘉因的相识在那个夏天。
许是那天的阳光太过好看，云过分温柔，风也只是温热。好似初春的和光镀在她身上，含着朝阳碎了一地温柔乡。
她笑起来极好看，性子也十分好，同所有人都能相与甚欢。因而所有的人都愿意亲近她。
与自小不善言辞的我，大相径庭。
很奇妙地，我们从中午结伴吃饭都拘束十分的同学，到无话不谈可以不顾形象的闺中密友。
嗯，是最好的朋友。
我的性子在和嘉因的日渐相处里得到改变，我也慢慢的开朗起来，尝试着同嘉因一般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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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班上其他人缘好的女孩子不同，嘉因和男孩子也能够常常打成一片，似乎我是她为数不多的女性好友。我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般平淡又温暖地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拉着我去丢沙包，我很忐忑，从前只敢在旁边看着，因为怕丢人，在男生堆里。
终于我鼓起勇气，学着嘉因的样子试着去放开自己。
我看到那群男生在笑。
彼时的我还不懂那笑代表着什么，我天真的以为那是他们在鼓励我，安慰我，对我释放出的善意。
正当我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和嘉因一样——
我被现实打回了原型。
是那群男孩子为首的，生得冷漠的一个男孩。他狠狠将沙包丢向了我的脸。饶是我再傻，也读出了那群男生的嘲笑。
我不敢生气，没资格生气。只好用笑掩饰自己的窘迫。因为我怕他们那如恶魔一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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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言
许多年后，他们只称那是“童言无忌”。
没人觉得自己错了，正如当年没人阻止。
我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同坐的一个女孩子带着羡慕的神情和我说：“你看，嘉因真漂亮。”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灵动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让她的侧脸也毫不逊色，最重要的是，极富感染力的笑。
可是明白了，就真的是好事吗？我开始敏感多疑，将她一言一行甚至玩笑都吹毛求疵。后来我们之间发生的改变，就源于我不再会把自己放在和她等同的位置上。
怎么不糊涂一些好呢？糊涂一些，不去读懂那些无知的恶意，不播下自卑的种子，多好。
越来越多的人把我称作她的小跟班。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好看，更别说和她相比。
直到许多年以后有人玩笑说到这个词“小跟班”，我的反应也极大。大抵自卑自那时播种至后已然根深蒂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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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尝试说服自己，为时不多的发自内心开心，为数不多的真心笑。那些个为数不多，也是她在的时候。
我在反复纠结中被矛盾撕扯着。
就好比古时候矛和盾。矛是用来攻击的，盾是用来抵御攻击的。可若是一味进，总有懈怠轻敌的时候，于是被偷袭；若是一味退，总有无路可走的时候，从而没有自食其力扭转局面的机会，连乘其不备都无法实施。
故而行兵打仗的士兵都无一例外。矛与盾，执其一便有执其二。而他们在那时最需要的便是这些。
于是我将那份执着仔细藏在心底。我清楚明白她于我的意义所在，也无法毫不在意她给我带来的不好。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她到底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刺的玫瑰，纵使再娇艳美丽，毫无异于其他，还会被呵护喜爱吗？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小心翼翼守护我们之间的关系，小到语气，大到她对我再使性子，无论对错，永远是我先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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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
玥
后来，上了初中。许是缘分未尽的缘故，我们被再次分到了一个班。要说不一样的，大概是我长开了。
我遇到了姜玥。
在我的记忆里，她大抵是第一个夸我好看，声音好听的人。我有些许不敢相信，但她对我释放的善意让我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慢慢的，我感觉我似乎，遇见了温柔。大概这就是，长得好看的作用吧。开玩笑时大家会觉得你平易近人，反之则像跳梁小丑一般了。
于是我和嘉因从最好变成要好，直至尴尬。我也渐渐将最好的东西第一时间给姜玥而不是给她了。不知为何，她变得不爱笑了，不过我并不好奇。毕竟，我不缺她了。那样仔细着冰块融化或裂开的我，已经不再了。
我们仍会经常聊天谈心，但现实相处基本不再有了，我只想姜玥和我在一起的时刻开心且从容。换句话说，我不想看见曾经的自己、影子，以及任何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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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认识的第六年，我们彻底离心了。大概是我不怎么对她上心了，连她明显的变化我都后知后觉。直到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听到了我在班上的流言，是她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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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我无数次按耐下想去找她打一架的冲动，我用几天读懂了这几年她其他好友对我无故的成见。
可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拿着一盏友谊之灯，有且只有一盏，只能够照亮一个人。那么当你转移方向时，原来的光亮依旧会为你停留吗？
答案呼之欲出。
我突然释然了，脑子里播放着她对我好的画面，我因为姜玥敷衍她的种种。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我终归当了个逃兵。
我拒绝面对她，拒绝改善我们越来越远的关系，拒绝解释种种误会。正如我拒绝那段并不温柔、漂亮的过去。甚至于我将那段过去里的美好都排除在外，没有特例。
我不敢想象的是，吵到最后，我们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像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可太熟悉了，所以都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最伤害对方。但是爱你不应该成为伤害你的利器，
就到这吧。我不想以一个不堪的，疯了一样泼妇的形象留在最后。
我来的时候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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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亮
如果再遇见你，希望我丢掉手中那盏灯，做你的月亮，一直陪伴。愿爱你所爱，懂你悲哀。只因你曾经给过我温暖。
嘉因。好的因，不知所以的果。
如果无法与过往握手言和，那就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带上你爱的人，你所热忱的物。热爱你自己，无论是什么阶段的你，都是独一无二的。
毕竟，爱自己才是终生烂漫的开始。不应该托付给任何人。
此后无论我们选择爱谁，都要分清楚爱你的人，不爱你的人，不够爱你的人，和不是真正爱你的人。
最后，祝亲爱的你们，都能找到各自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