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准备好告别
我们悲伤，我们痛苦，只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好，叫我林枫吧。你是？”林枫递给坐在他对面的年青人一杯水，微笑着坐了下来。
“你叫我阿木吧。”年青人勉强地笑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气，稍微缓了一口气。林枫也不着急，没有急着向他询问具体的事情，只是这样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说出他的心事。
没过一会，阿木似乎有些忍耐不住地问了一句：“林枫，我可以相信你吗？”
林枫直视着阿木那有些忧虑和焦急的眼睛，回答道：“这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阿木听到这话并没有很快的镇定下来，只是双手抱着水杯有些抖动，就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好一会，他又抬起头，说道：“我失恋了。”
失恋的人林枫见过很多。甚至就在不久前他就帮助过一个叫做氯化锌的年青人，那也是一个失恋的小伙子，还有他的一个朋友老Q，那是一个暗恋别人后失恋的小女生。林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还是很喜欢她吗？”
阿木两个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枫，林枫被他盯得一时之间有些发怵，然后才听到阿木说道：“我失恋了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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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说的是......七年？”林枫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个数字，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完全不能理解失恋七年的感觉是什么，他只觉得很是震惊。
“嗯。七年，从我和她分开到现在，已经七年了。”阿木略带着回忆的眼神盯着空气，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他缓缓地说着：“从跟她分开之后，我每一天都活的很难受，想见她，想跟她聊天，但是我什么都没做，我跟她断掉了所有的联系。一直到现在，七年了。”
“能讲讲你的经历吗？你和她的故事。”林枫稍微有些委婉地说了一下，想了想这可是憋了七年的心事，至少要先让他说出来。
“我跟她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去学校报道，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长得很特别，矮矮的小个子，有着一双很大很圆的眼睛，我觉得很好看。第一次跟她接触的时候，是她跟几个女生在踢毽子。
初中的男生你也知道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友好和善意。我看到毽子被踢到了门栏上，我就跑过去抢。然后被她抓着拧我的后背。那时候我居然还觉得有些开心。后来因为我们两个都长得比较矮，我们都被安排坐到了前排。我现在还记得，我刚好坐在她斜后方，隔着一个过道。这样我刚好可以借着看黑板的机会看到她。就这样一直看到了毕业了。
那时候我是英语课代表，她是语文课代表。有了这层关系我们接触的比较多，当然因为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撩女生，我就会经常激怒她以此来跟她吵架打闹。那可能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
有时候她上课会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地转过去。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很默契的交流一样。时间长了，班上的同学就开始起哄我们两个互相喜欢的事情。有次英语课，我们就被那帮八卦的同学起哄叫起来一起唱歌。唱的是圣诞歌。
那天之后那首歌就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放，还有那天跟她一起唱歌的场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闪一闪的。大概就这么过了一年吧，我才慢慢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一个人。我没有正式表白过，但是我觉得，我们就是在一起了，她也喜欢跟我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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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因为我成绩比较好的原因，而且大概是年少轻狂当了英语课代表之后总觉得自己权力很大，对待一些同学比较严格吧。班上一些同学还有我的同桌就慢慢远离我，对我很冷淡，还在明里暗里的攻击我之类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她对我也开始不太友好起来。紧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言，说她在外面跟一群混社会的女生在一块，在外面打架斗殴，还和那些小混混谈恋爱。我根本不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我去找她，开始学会追人，我去跟她聊天。但是最后她还是跟我分开了，跟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
我很挫败，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情。那段时间我其实很焦虑和烦躁，还有一些抑郁的情绪。然后我选择了离开，我考到了外市的一个高中。
但是没想到，那时候我又遇见她了，她那时候已经跟那个男生分开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就只是稍微缓和了以前的关系，成为了朋友吧，成为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喜欢你’的那种朋友。
高一前的那个暑假，我一直在找她。但是那个暑假，她一直没有出现过，即使后来再见面，她也没有给我解释什么。我知道我们没有在一起她不需要做这些解释。但我就是不甘心，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然后我跟她断掉了所有的联系，一直到高考前，她说想跟我在一起，被我没有回应。”
最后一段话，阿木近乎是用着没有停歇的节奏说了出来，然后憋着有些泛红的脸喘了几口气，才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然后，你就一直从初三到现在，心里想着这件事，失恋了七年么？”林枫看着他一脸苍白和因为长期压抑的心里显得有些病态的脸，满是惋惜，“已经七年了。你是我见过的把自己感情藏的最久的一个人，但是无论再怎么深的感情，你可以继续喜欢她，或者是选择放弃她，但是你不能一直把自己放在那个失恋的时间里。你不止是一个失恋的人，你还是一个准备毕业的人，你还是一个有父母家人的人，你已经忘掉你自己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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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双眼有些无神地看了林枫，低下头痛苦地说道：“我还没说完。我和她，前几个月又见面了。”林枫听到这就像先知先觉一样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打断阿木，任由他继续说着。
“我们重新见了面，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头脑发热地请她一起吃饭。我们聊了很久，我们喜欢的歌，我们的爱好，我们喜欢去哪里，喜欢在哪里呆着。我那时候才发现，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这么的相似，这么的了解我。那天晚上，我跟她表白了。她答应了，然后我们在一起了。”阿木就像把手中的水当作酒一样恶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林枫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像一个老友，又在他的杯子里倒了一些水。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没有人在笑。
“我们约定，我生日的时候我去她的城市找她，她本来还希望我早点去。后来，她很排斥这件事，开始各种推托。我觉得很不对劲，于是中秋的时候我便回去找她。她没有来接我。一路上我看着路上的情侣，我感觉就像有一把刀在我胸口那里刮着，真的很痛。吃完晚饭，她跟我说，她不喜欢我了，她说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
我问她说为什么。她说因为她一开始只是因为那么多年的一个执念，想要我一个答案，当年为什么断了联系，为什么不接受她。到了现在她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所以对我也没有感觉了。于是几天后，我们就分手了。
我觉得她太冲动，我们会好的，但是没用，我们最后还是分开了。那天之后我其实反而轻松了，就在那天她亲口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之后，我觉得，哦，原来是不喜欢啊。用了一段时间去接受了这个现实，接受了那么多年来一直在心里压着的事情。”阿木说着慢慢把杯子放下，抬起头来，笑着脸，只是脸上满是泪水，“只是，真的很痛，真的很难受。”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枫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时候你还会跟她表白想跟她在一起吗？”
阿木有些诧异地看了林枫一眼，点点头，说：“会的。七年的感情，即使她不会接受，我也想听到她不接受的答案。这是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至少说再见时，我和她都应该出现。”
“为了一个答案，这么痛苦，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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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不值得，谁知道呢？但是那是答案，我应该知道。我很痛苦，我很悲伤，但是我需要听到她跟我说再见，或者说，再也不见。”阿木吐了一口气，像是要吐掉这么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石头，他冲林枫一笑，“谢谢你。”
林枫有些哭笑不得：“每一次，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听着你们说话，但是很奇怪，每个人都会跟我说谢谢。”
“只是静静的听着，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