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图片
视频的原标题叫做《像是小鸟脆弱会飞》，这是一个病句。这个病句里面包含着我对春夏最直接的印象——娇小的，灵动的，惹人怜的，追向天空离开大地。我思考着，如果我把春夏当作一个艺人，我会认为她是这样；如果我把春夏当作一个普通人，或者当作我的邻居，我也认为她是这样。表演，没有让她成为一个表演型的人。
采访之后她回酒店，第二天要去美国出差。我回了北京，在楼下物业处看到了她堆成一坨的快递。我们住在同一个楼里，这是巧了，可是我们没在楼下见过彼此。我不太厚道地去看了看那些盒子，好像是从国外邮来的衣服裤子云云。
“我搬家好久了，一直没收拾完。我要自己收拾，但是我会躺在沙发上睡好几周。我收拾不完。”
图片
图片
启程前那晚上我看着《踏血寻梅》，试图参悟出92年的她之所以成为影后的玄机。那晚的观影让我一度陷入功利心，从中渴望着提出些了不得的问题，或者是凝望出更多人看不见的一面。而事实上，我提不出新问题，她答不出新答案。
“那时候的采访就都是当了影后什么感觉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未来怎么办啊？……未来怎么办，你今天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
世界对奇异的动物充满了别样的呵护，很多情不知所起是因为它太特别。面容独特也好，文艺情怀也好，疏离感也好，没法成为她的全部。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她善于的自我纠缠，和乐于的自我判定，是真诚，真诚地批判后真诚的宽慰——人一旦能轻易地把自己放进尘埃里，就能轻易被卷入空中。
图片
上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时尚活动中。
“以前参加这类活动我会很害怕，很尴尬。我不敢讲话，我怕自己变成一个很油腻的人。但我后来发现无论在这一行多少年，你还是会尴尬——那些出来三十四十年的人，如今他们也同样尴尬。后来我的理解是，尴尬就是这种活动的一部分。”
成名后的两年，她持续陷在一种自我纠缠的状态里，“拧巴”，“见到特别美好的东西，我会绕开走”。现在来看她把那一段上升期“浪费掉了”，“浪费”在把自己关在家里，成天和自己较劲的时间中。
“我有段时间特别讨厌做演员，那是一种被挑选的感觉——我是货架上的西红柿，摆在那里，烂在那里，没有人来，我就一动不动。”
图片
今天你的一切或许都是被自己成全的，你吃了疯狂的亏，也享受了疯狂的福。这些所谓的惨遭浪费的时间，背后代表的纠结、纠缠、拧巴，也无一例外地刻印在她的成长轨迹之中，这是能量的来源，甚至是与他人有异的存在意义。
当她敏感，她会认为自己是颗西红柿，也当她敏感，她会变成一颗情种，在剧组里撒播爱意——
“演戏，需要我爱上剧组的所有人，我必须喜欢上他，我才能与他工作。”
而这份爱在杀青的一刻会被宣告归零——
“那次杀青我到机场，一边过安检一边在哭。我好难过，因为我走了，他们就忘记我了。”
图片
我们对别人真诚，蛮简单的。我们对自己真诚，不太容易。无条件地审视自己，承认自己的好与坏，总显得那么刻薄和没有必要。
我们进入了一个自我麻痹与美化的历史时期，进入了选择性曝光的生活状态，当我们拥有了一身包装的本领，却无所谓自己是一枚苦药还是一颗软糖。
“我有一个演员朋友，他早先用iPhone，前置摄像头，没有滤镜跟我视频聊天。我们能清晰地知道自己五官的走向是什么样。后来他用了一个自带滤镜的手机，会把你磨得很美，滤得很好看，结果他说——天哪，太难受了，我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我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了‘。”
“你看身边人的照片——他们怎么都没有毛孔？他们怎么脸型都这么好？怎么眼神都这么亮眼的，都这么大？你就产生焦虑。是我不好吗？你就会反问自己。我觉得要了解这不是你的问题，这就是一种选择，但你一定没有问题。”
现场为了收音不得不关掉空调，夜里的上海，还是有些热。讲这话的时候春夏的几根头发湿在额头边。她没有动，同事没有人打断。和自己和解的过程往往漫长，我们学着不为别人而活，学着寻找到自己的独特的自信，这些学习难度，不见得低于某一门学科。春夏去机场经常遇到一位供图大哥拍照。
大哥有天突然说：“春夏你怎么不化妆？”
歌词大意是人家女明星都化妆，你怎么不化，挺暖心的。
而春夏觉得——当我赶去机场，也打算休息的时候，我化妆，就是为别人化妆，是给别人看的，不是给自己看的。她觉得这种单向的情感，是不对的。
图片
图片
你看到了SK-II #BareSkinProject 了吧，这一度在微博火到主页的Theme 。SK-II 的代言人们拍摄了一组无底妆大片。
春夏说：“那张照片，我太喜欢了。”
“我们拍了两组片子，拍完第一组，我就赶快冲到房间，说我今天好开心，我真的非常的开心，是因为我真的感觉到了别人发自内心地认同我，那种认同与我是谁，我有没有做什么，或者说我穿了什么衣服毫无关系，因为我就是赤条条地站在摄影师面前，被欣赏，然后欣赏自己。”
我想起了此前和这次合作无关的微博，1月份的时候，我让大家把自己不加滤镜不修颜的照片放在评论里。至今这条微博拥有5千多次带图评论，里面充满了对彼此真诚地赞叹——我们赞叹着真实，我们赞叹着真实的美，我们赞叹我们用自己传递出来的能量。
SK-II 和春夏找见了彼此，这对春夏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能在美的概念上，与一个品牌形成默契；我和春夏找见了彼此，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看到一个脆弱的女孩，如此骄傲地活着，我愿她继续着她的脆弱，也继续着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