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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仅三天可见》第七期嘉宾是柳岩的时候,同事们的反应一致比较平静。就像大部分观众对柳岩的印象差不多,第一下是“啊?柳岩”,第二下是“哦,柳岩”。
毫无疑问,柳岩是一个曾经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女明星,而且站了挺多年。原因众所周知,国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女明星,坦然的展示身体并不避讳将其变成自己的标签,柳岩是第一个。时间久了,标签们被磨成了一把双刃匕首,我们通过标签记住柳岩,也因为标签看不清柳岩,哪怕她已经39岁,好像依旧没能在娱乐圈里大方体面地站稳脚跟。比如在2020年的今天,你再看见这个名字,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微博搜索的自动关联词告诉我,还是胸、是性感、是伴娘。
这就形成了一个闭环,围绕在柳岩身上的话题十几年如一日,她的红毯永远比主持更值得期待,她和大鹏搭档演戏永远比她演戏本身更吸引人,摘不掉的目光变成了唯一的目光,柳岩就待在大众对明星这个名词合理想象的范围内,模棱两可、可有可无。
换句话说,大众对柳岩不好奇。
这个词挺严重的,不好奇那节目还拍什么?在浏览了大量柳岩的文字视频资料后,想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先从脱离性感开始。没有哪家媒体采访柳岩时,会跳过性感。即使她也真的将性感包裹了很多年,但大众和媒体不会放过她。所以我们选择抛弃网络拼接素材,试图进行一段面对面、人与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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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期节目做完以后再回看,这个过程像是在填一个关于柳岩的圆,这个圆极不规整,有些部分已经溢出边框,有些地方还是空白,溢出去的部分被很多人看过,空白的地方在等我们填满。
第一天拍摄在厦门,柳岩参加金鸡奖,这是三天中柳岩仅有的一天以明星的身份出现,一个非常女明星的活动,一个巨星云集的场所。柳岩是一个几乎没有距离感的明星,穿不穿礼服的样子差别不大,她能在红毯前边化妆边嗦完一整碗粉,并且面对姜思达困惑的表情还可以淡定地解释“我这个衣服超级不显胖,所以我不怕,我就是要吃。“
绝大多数时刻,柳岩都是在贴地飞行的,她在意走廊里每一次寒暄问好,她管那些名气比她大的艺人们叫巨星,她把路人对自己的每一声赞美都当作释放善意,她毫不避讳地表示羡慕思达,因为思达足够特别,而她知道自己不特别。
要一个明星承认自己不特别是件很残酷的事,意料之外,柳岩经常提及,这相当于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你资质平庸,相比周围人的天赋异禀,你能做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第二下“哦,柳岩”的原因,柳岩吃掉一整碗粉的时候觉得她吃东西好真实,和我一样,她说自己不特别不聪明没天赋的时候又觉得她好普通,怎么和我一样。大众可以接受一个资质平平的明星,但好像也无法对这种明星九十度直角仰望。不过柳岩大概也不需要被这样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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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关于柳岩的这场明星社交实验好像只有社交,思达参观了她的工作,认识了她的朋友,并且和她的朋友们举办了一场非常失败但是快乐的文青聚会,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和进行,没有戏剧性和反差。我们预料之中的陷入了前期预设的困境,当我们抛开性感,是否还会对柳岩产生新的好奇,而当第二天结束,这个好奇好像还没有发生。思达在后采时说:她不示弱,她就不给我这口儿。
柳岩不示弱,她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坚韧,“她就是有一股韧性在,你以为你把她掰折了,其实那个东西还在连着。”
比如聚餐的时候替朋友们自我介绍,柳岩有心的将每一位的名字、代表作都详详细细地讲清楚,想让大家记住。其实记得住吗?记不住的,但她还是要做。她说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愿望,就是有能力了也想带自己的朋友上戏,她也想帮帮他们,这种不自觉流露出的控制欲,对朋友的保护欲,对自己认定事物的坚持,都是一点点填满她这个圆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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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的采访应该是《仅三天可见》八期中第一次把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聊哭了,思达也哭了,除了最后聊到外婆,前面也有很多小问题戳中我。整场采访的前二分之一柳岩似乎都在给反驳式的回答,简洁而快速,这种回答方式会让你不知道她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惯性答案。比如思达问她:你觉得大家对我好吗?柳岩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我觉得大家对我很好啊。
所以当柳岩红着眼眶用欢快而明亮的语气给出了这个回答,我反而鼻头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该是这个答案,可能是我的臆断猜测,大家真的对她好吗,当一位女性多年来持续性地遭受某一种偏见和攻击,这样直接或间接伤害过她的我们,真的算好吗?
“关于柳岩,归根结底就是质朴的活着”,没有人可以将生活方式和遭受的经历分开来看,质朴的活着听起来并不是选择,更像是被伤害过的人在无数次自我消化后对部分生活的妥协。
《仅三天可见》做到倒数第二期,我问自己,三天可以了解一个人吗?或者说,三天的素材可以将一个圆填充到百分之几呢,三天太短了,我们好像只能创造自己心中的某某某,一个主观的、私人的、不负责任但可以分享的某某某。就像三天结束,我们依旧没有找到关于柳岩新的好奇,但无所谓,我们抓住了柳岩更重要的东西,在我们画的圆里,柳岩没有标签,没有话题,只是一个白白净净的质朴的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