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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活动安排在水乡的一个园区,我刚和合作的花艺师大干一架。我对这个花艺师一开始也没意见——他是个聪明能干的人。我说,我们可以在不同的虚拟人物造型上做墙面装置。但到后半截,他逼迫我吸收他关于性的,关于热情的,关于生命苦难的艰巨重大的论述,用于汇报。
我们各自在相距5米的梯子上,怒骂对方是坨狗屎。起点是,我问:“我为什么要讲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
我们换好白色的衣服,在汇报前陆续走向大门外那个用餐的地方,三三两两,二三十号人。我来到这里已经好多天了,我没有朋友。已近五点,天的蓝上有层釉了。
而过马路的时候我们亲眼看见
一辆白色的吉普冲向了我们
冲向了一个白色衣服的女学员——
而它直直地撞倒了这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才要爬起——
而另一个男学员把她又按倒——
而他迎着吉普的方向,用力把她按在车底——
而引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轰鸣,一层一层叠加到,我们所有的尖叫都是哑的——
而我不敢目睹最后一刻,但我的脸,和我们的脸都被她生生轧出的瓢泼的鲜血淋了一半。
我跑,我跑,我们跑回园区,我们在园区门口求求大门打开。我们都知道是谁,是外面的谁和车里的谁合谋了这场残杀。我们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许久不敢说话。人们似乎要重新决定用餐的地方了。天色好粉,又有些紫,路边的植物翠翠的。
直到我和另一个女孩决定,无论如何要告诉警察真相。我们围在一起,像是另一场完全变了主题的汇报。警察拿个小本,一直点头。
我和女孩的手,指向了凶手。
后来他们说车里的司机也被抓到了。他们没有任何脱罪的欲望,也没这个可能。
警察在后座上发现了前一天的男子留给司机的纸条——
“明天五点,无论如何,不要刹车”。
真相大白,我看着另一个女孩的眼睛
我们同样鲜血满满
鲜血凝固的一刻,我发现,她可以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