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坐着喝咖啡时皮皮说想去剪头,我回答说好啊那我顺便也去修剪下发尾,然后我们就去吃那家响油鳝丝,在此之前9月底,皮皮非常想吃鳝鱼,于是我们打车来到通盈中心的隐厨吃他想吃的一道鳝鱼菜,他说,我前两次来每次点都说没了。那天点上了,点完菜我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皮皮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服务员跑来告诉我鳝鱼没了,接着就露出很沮丧的神情,席间一直嘀咕着自己的鳝鱼,后来某天在我吃一个毛血旺外卖拍给他照片时,他惊叹说,鳝鱼!居然有鳝鱼!我说鳝鱼这样烧并不太好吃啊,还没有响油鳝丝好吃,皮皮由于没吃过这道菜于是我就答应带他去吃。
上个礼拜的北京,正是混搭的好时机,我穿了一条黑色牛仔短裙、黑色内搭上衣,搭配一双丝袜和我的及膝军靴以及一件中长的白色黑边宽松软呢外套,自然我肯定也知道裙子很短,所以也穿了一条四角安全裤,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在此重现我当天的安全裤和裙子,其他懒得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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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一个人要是爱你,看到你在深秋初冬穿得太少,一定会开始念叨,所以在短暂的户外走动期间我扣上了外套,但我还是感到气氛并不和谐,也许天已经冷了还穿这么少让皮皮感到很不舒服,也许穿得太辣了让他觉得烦躁,走进商场前往理发店的路上,皮皮开玩笑似的说为啥要穿得这么骚是要给谁看啊,我心想,给谁看,给路人呗,给走过的男女老少尤其是帅哥美女看呗,给这个花花世界美好人间看呗,不过我没有回答,我想可能他觉得我已经是他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花枝招展。
我出门决定穿什么首先取决于当天的心境,心境支棱不支棱,有没有力气随时昂首挺胸收腹,其次看所要去的场所,当天的场所是一家最低剪发价格为128的精致沙龙店和一家被评上米其林的人均两百的高雅餐厅,我想如果我的衣柜有一套这么美丽的搭配,现在不穿什么时候穿?所以我决定不理会皮皮的费解,他理解不了。
但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进店发现只有一个名额可以马上剪,于是我说你先剪吧,我就坐到角落沙发区域准备等待,刚坐下去还在看信息,皮皮就走过来说,你走光了,我看了看我的坐姿,双腿是并拢的,但是大腿有缝所以还是走光了,我调整了一个二郎腿的姿势,并回答他说,没关系,我穿了安全裤。
皮皮说,是吗,我看是三角的啊,我说不是,是平角的黑色的,皮皮说,是啊黑色的,明明是三角的。我懒得争论,不理他,于是他又说,刚才那个男的一直在看你,说完指了指远处剪发区域一个坐在镜子前的男士,我说哦,他说你不生气吗,我说不生气啊看就看呗,皮皮似乎一下子对我无语了,大概是本女子的放荡震惊到了他,他转头就去剪发了。
不管如何,这在我看来都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我以为皮皮也是转头就忘了,但他剪发时我来到他的座位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企图跟他互动一下时,他一眼都没有看我,我就回去重新坐好。
终于轮到我剪了,我不停嘱咐理发师快一点,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我很少去剪头发就是因为我讨厌理发店里的各位理发师在那磨时间,就像一个食品过度包装一样给我十分浪费的感受,我一直催促是因为担心餐厅关门了,我剪完付完账走到门口后,皮皮正在跟人打电话,我走得很快希望赶上闭餐,皮皮走着挂了电话后说,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说担心餐厅闭餐,皮皮说,那就不吃换一家不就好了,我说那你要吃什么,皮皮说都行啊随便啊,于是我没理他继续快步走往餐厅,我喜欢按照原先的计划做事。
就在距离餐厅50米的样子,皮皮再次说起了安全裤事件,他说那个男的看你你都无所谓吗,我说无所谓啊我穿了安全裤了又没漏点,他说你没看到他那个眼神,你说你是我女朋友,让他看了,我是揍他还是不揍他,我笑了,我说我都不在乎你有什么好在乎的啊,他说什么意思啊,你让人看了你都没感觉吗,我说穿了安全裤了,安全裤让人看到就看到呗,这有啥的,我不在乎,皮皮似乎直接无语了,可能以为我已经没有羞耻之心了吧,说着就进入餐厅了。
高雅的江南风格装饰的餐厅,我们坐在窗边,可以看到从餐厅走出去的客人,自然不管桌子多么隐秘且低,我还是费劲叠起了二郎腿,此时要是我跟朋友出去玩的话,我就真的是并拢腿坐了,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一个安全裤而已没必要再争论了,但我感觉到了,皮皮还是有情绪。我说点菜吧,你快看看菜单,皮皮说我不看了你看吧,我心想去你妈的吧爱看不看,于是我非常带有情绪的用力翻开菜单的第一页,但立刻我就平复了,想着好好吃饭,我点了一盘价格为128元的响油鳝丝,点了一盘价格为298的白鱼,点了一个价格为几十块的(忘了)炒鸡,我问他,你想喝什么,他不回答,餐厅服务员说我们点了这些菜是可以赠送一款饮料的,我说你看看想喝哪一个啊,他很酷地回答说,可乐吧。表现出自己对所有的菜和饮料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是真的真的以为,我点了些好菜,等菜都上桌了,皮皮的小脾气必然已经恢复了,大家开开心心吃个饭,只是当小炒鸡上的时候,我开始吃了两口,感到皮皮不动筷子,只是喝着可乐,我面对这种低气压,强忍着怒火,我说,吃呀,很好吃的,皮皮说,哦,然后也不动筷子,我想,可能还需要时间平复,所以我就管自己吃,活到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为了什么狗屁男人而不吃饭了,我努力让对面的低情绪不要影响自己,尽量开心地大口吃饭,并企图能用好心情影响到他让他也跟着吃。
等到响油鳝丝上的时候,我想但凡一个人知好歹,也会尝尝别人特意来到餐厅为他点的菜吧,我再次说,你尝尝吧我觉得这样烧比较嫩,皮皮说,恩我喝可乐喝饱了,不饿了。我当时真的有点无语,这男人怎么了,爱我爱得太深了吗我被看一眼他饭都吃不下了?但我还是没说话,等到价格昂贵的长达半米的鱼上的时候,我只感慨还好除了响油鳝丝其他两个菜都是我本来就喜欢吃的,我想你不吃就不吃吧,于是我就自己埋头吃起来,白白嫩嫩满满的胶原蛋白,皮皮既不吃饭,又表现得好像没事发生一样,他说这个辣吗,我以为他终于开始吃了连忙告诉他不辣(他不太能吃辣),他于是很别扭的拿筷子蘸了一下汤汁,往嘴里尝了尝,说了句是不辣,然后说,你吃,我就吃白米饭就好了,我心想这人是傻逼吗,但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再说话就要开始骂人了。
我很努力地吃,皮皮看着我,期间服务员走来买单,自然是我买了单,买完我时我内心只有一个感受,这就是谈恋爱吗,为什么没有我跟朋友在一起时开心和省钱呢。我依然努力地吃,但是我点的是两人份的菜,为了不要过分浪费,我几乎把鱼吃到了三分之二,此时完全不动筷子的皮皮说:宝赶快吃,把鱼吃完。
我当时内心真的笑了,把鱼吃完,咋了,鱼是你做的?我终于拿出了我的冷漠刻薄的本性,第一次那样跟皮皮说话,我说,我要吃什么轮不到你来说。皮皮说,怎么了啊宝你说话那么冲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当我跟他解释一个人带你来餐厅点你爱吃的你一口不吃还让别人吃双份的行为很傻逼时,我一定会因为情绪太激动而满面通红,我不想失态也不想发脾气,所以我没说话,因为我感到我酝酿这些话时就已经两腮微微发酸了,我继续吃着鱼和鸡,皮皮又说话了,他说,宝你把鳝丝吃完啊你怎么不吃鳝丝。
我当时真的满脑子问好,我怎么不吃鳝丝,我他妈给你点的啊,我强忍着没说出这种浅显的道理,很有耐心的回答他说:我点的是双人的量,我一个人吃不完。皮皮说,用得着这么严肃吗,我也没让你吃炒鸡啊。我没理解这里面的逻辑,于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