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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终（上）——如果遇到一个替我挡酒的男孩

作者：来源：热度：191572 时间：2022-03-08 06:30:16

8月17日，凌晨3点。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糟了，忘了祝陆航生日快乐。怎么就睡过了。”我坐在床沿，胡乱地撩起挡视线的碎发叹口气。
外面的雨还是很

8月17日，凌晨3点。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糟了，忘了祝陆航生日快乐。怎么就睡过了。”我坐在床沿，胡乱地撩起挡视线的碎发叹口气。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透过窗帘的缝隙，城市的光点有些刺眼。回头看见床上熟睡的人。
时间忽然静止。我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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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航已经分手了。到今天，也有两年。

习惯呐，总是害人不浅。我在心里感慨一句。

是的，我结婚了。在这座偌大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养了两只猫，身边有一个愿意一起度过余生的人。
两年，人生的进程仿佛比之前的十年还要快，那些与陆航一起许下的愿，如今都完成了。一切，显得猝不及防又理所应当。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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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陆航认识，是在高一的班会上。
他，高大阳光，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帅气又可爱。我，全校第一，短发黑框眼镜，是个众所周知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40多个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或许是小说里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但我猜，他肯定没有注意我，直到他后来哀求我宽限他晚一会儿再交语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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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父母教育使然，我每天沉浸在考名校的愿景里努力学习。可少女的喜欢像一根羽毛，时不时地搔动着心底。
让人陷入短暂而美好的遐想，还会偷偷地从眼睛里、脸蛋上溢出来。
比如，体育课我总是找机会拉着好朋友站在离球场不远的地方。比如，我总是借着维持晚自习纪律的名义在讲台找一个最好的观望位置。

但，对我而言，看见的美好就足够了。许是惧怕父母老师的管教，许是更想为梦想冲一回。我从未把话讲出口。
而他与我之间，也正常得甚至疏离。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常想，他的确是不喜欢我的，长发美女和男人婆学霸之间，我也会选长发美女。

虽然如此，但心从来不听话，这些蓬勃生长的爱意，总让我褪去坚硬外壳，变得格外柔软。

那节午后自习课，我坐在窗边，学校的窗帘有些窄，总是覆盖不了窗子的边缘。
耀眼的阳光透过那条细细的缝儿直直打在他身上，在我斜后方隔了两张桌子的位置。他在看书，有些睁不开眼，抬头望了望窗帘就又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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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窗帘一直如此，大家都知道。可不知怎么，我很想让他舒服一些，把那道碍人的阳光从他眼中挤掉，把我的影子投射进去。
我用手拉住了窗帘的一角，把他荫蔽在这人为的阴影里。果然，他又抬起了头，我们对视的瞬间，他看起来有些诧异。
而我则是怕被脸上的红晕出卖，倔强地转过头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看我，我只是紧紧地拉着窗帘，一直没有松手。

下课了，我没起身，看着习题册出神。

“手不酸？”
耳边的声音促使我偏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陆航坐在了我同桌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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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反正端庄不到哪里去。气氛仿佛凝固了几分钟。辩论队里伶牙俐齿地二辩选手现在只有哑口无言盯着帅哥的份。

“下次不用这么累，我晒一晒，没关系的。”这句话极尽温柔，好像每个字都没有重音，轻飘飘地落在了我心口。
眼里是他明晃晃地笑容，两颗小虎牙格外生动。

那天晚上回家，我躺在床上想，我大概栽在他手里了，无论剧情会怎么发展。
暧昧的小故事过后，班里的流言蜚语多了一些，我和他却再没什么交集。高一到高三，追他的女孩子换了一拨又一拨，他的哥们儿兄弟也都谈着恋爱。
可他没有，成绩嘛，也不温不火，在班级的中间位置。
我的生活，被学业压得越发枯燥平淡，偶尔看看他，算是忙里偷闲。

高中毕业典礼，大家哭了笑笑了哭，为这段青春留下几行不规则的眼泪。不知道是谁提议所有人都拥抱一下彼此，于是，四十几个人开始抱作一团。
我也轮流和同学们拥抱着，一个又一个，陆航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可我每次都绕过他。
我想，这段被他知悉的明恋，该从此刻结束，所以，我不想拥抱他，只想假装无事发生地告别。

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天黑了，夏夜有最灿烂地星空，有暖风和蝉鸣，我站在足球场中间不想离开，不想离开所有的美好回忆。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好友被父母带走吃饭，眼看就剩我一个人，我刚要走，就被拉住了。是陆航。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他问我。
“啊？”我有些惊讶。
“你忘了抱我。”

未等我反应，就被他拥在怀里了，不是礼貌客气的寒暄，而是结结实实地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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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再没有放开。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事，比如他很早就喜欢我，
比如他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他尊重我的理想，比如他拒绝了许多追求者，比如他觉得短发女生格外可爱。

于是，我们的十年，就这么开始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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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同一座城市，在我们都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之后。
我去了父母不看好的某211，他则是在普通一本读他爸最看不起的设计专业。
我们没有屈服，为了理想和我们的未来做了所谓正确的选择。

大学时代，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经营爱情，去体味生活。
我们一起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吃过胡同里的炸串儿，听过茶楼里的相声，在海河边上追着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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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来我们学校陪我自习，图书馆午睡醒了，总能看到桌面上有我爱喝的旺仔牛奶。冬天风大，他用围巾把我裹得像个粽子，然后笑着被我追打。

生活平淡而温馨，我们开始规划毕业后的婚礼，买什么样的房子。家里人也渐渐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我那时想，一辈子这样，也不错。

可惜，人生并没给我们这个机会。大三的暑假，陆航的母亲车祸去世。我和他在医院的门口坐了整夜，陆航没有哭，只是沉默的一言不发。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甚至比他更不知所措。
毕竟，我们都没面对过生死。天亮了，他眼睛充着血跟着他父亲去处理后事。回来后，带着肿起来的脸和一身缄默。
我总觉得，从这一天起，有些东西改变了。

葬礼结束后，我在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他，他看着地面，一言不发。我坐在他身旁，牵住了那只我熟悉无比的手。
他抬起头，眼泪从眼角淌到了喉结。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嚎啕大哭。
哭得声音嘶哑，哭得浑身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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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只有我了。毕竟很快，他父亲要娶新太太进门。我也随他见证了伪装几十年、一朝失败的婚姻和分外凉薄的人心。

我们，被迫长大了。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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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变得格外艰难。
我们毕业了，挤在几十平的出租屋里。陆航的后妈以他毕业为由，断了所有的资金支持，消沉了一年多的陆航此时正在找工作中屡屡碰壁。
不说好一点的设计公司，甚至连一些三无企业都拒绝了他。

有一天，我下班回来，看着满地的废纸，对上他绝望的眼睛。他告诉我，他消沉太久，画不出好的作品了。他的人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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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一刻，我本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说，被客户和领导骂了2个小时，把泪水忍到家里，本已经是我这职场新人的极限。
可我不能说，眼前这个人，比我更需要安慰。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安静地做好了饭菜，陪他看了一部电影，用一切女性的温柔去拥抱他，任他在我怀里睡着。

我告诉他，明天会是新的开始。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明天的到来，不想面对领导不想面对客户不想面对疲惫崩溃的工作。

可明天，总会来的。

我们靠着我微薄的工资和我父母的补贴，拮据地过了一年。陆航的消沉与焦虑，也变本加厉。
家里到处都是废纸，他常常关在房间里三天不出来。给他准备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凉，最后倒掉。
我知道他苦，所以不埋怨也不抱怨。想尽办法努力工作。部门新换了一个男领导，最爱组酒局，每每都要求我们作陪。
同部门的同事大多是男生，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两个女生。
这酒局往往是饭店一轮KTV一轮，喝到凌晨，且毫无拒绝地余地。于是我从6点下班，变成了半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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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陆航会问，我只说加班。后来，他便不问了，我回来的时候通常他已经睡熟。
我的女同事去过酒局几次后便离职了，她是本地人，家境优越，本就无需如此奋斗。
而小地方出来的我，只能硬撑，毕竟领导手里握着每个月、每年的绩效评分，我比任何时候，都缺钱。

几个月的酒局，越发让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我常常回家后抱着马桶吐几个小时，陆航也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说，下次酒局来接我。

下一次很快就来了，我们在KTV刚刚开始喝酒，领导照例让大家先喝三杯。我接到了陆航的电话。
我第一次问领导，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可不可以先走。
领导显然有些不高兴，皱着眉挺着啤酒肚装腔作势地讲“年轻人，要注重自己的职业生涯，不要为家里的事耽误工作。”

这种威胁，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我需要这份还可以的工作去支撑我们两个人。我身体有些僵直，跌坐在软皮沙发上，又拿起了酒杯。

突然，陆航走进来了。和我一米七的领导相比，185的陆航显得格外高大。
他从茶几上拎起一瓶啤酒，对着领导直接干了，啤酒滑过喉管的声音，在突然安静地KTV里格外清晰。
他冷淡又平静地俯身盯着这个中年男人讲，
“我女朋友身体不好，这瓶酒，我替她喝了，您见谅。现在，我要带她回家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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