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内卷”和“躺平”两个词成了一些人用来躲懒和抨击他人的旗帜;
他们曲解两者的意思,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做着攻击和伤害他人的事情,自恃正义,不知悔改。
01.你装什么装?
我是一个美术特长生,和人们广泛认知中的“学特长=走捷径”不同,我是因为真的热爱才选择了这条路。
半路出家决定从零开始学美术,我深知自己和那些学了很多年的人还有很大差距;
因此我很努力,别人用来娱乐和谈笑的时间,我都用来练习画画。
可能是我的努力和汗水起了作用,我最终考进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学习设计。
但我并未松懈,高中三年的生活让我养成了一些好习惯,比如课前预习、课后第一时间完成作业、每天留一些时间自习等。
我也曾数次诚挚地邀请过同宿舍的其他三人一起自习,得到的无一不是拒绝的回答,慢慢的,我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就这样,开学两个月,虽然我和舍友们的关系不算顶好,但同处在一片屋檐之下,也没有产生过太大的矛盾。
直到有一次,我站在宿舍门前,亲耳听到她们三人轮番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装什么装,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嘛?”
“要真的好好学习了,高考能考来咱这垃圾学校?一天天作业多的烦死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指不定天天在教室里蒙头睡大觉呢!”
再多的恶语中伤我已不愿再听,我沉默地放下想要推门的手,转身离开。
虚掩着的门,终究是没能关住人心底的恶兽,它们嘶吼咆哮,张牙舞爪,恨不能将我狠狠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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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她们大吵了一架!
新学期伊始,我和舍友们依然像上学期那样,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打破这种平静的是隔壁宿舍的一次争吵,动静之大,连辅导员都被惊动了。
那个被隔壁一整个宿舍集体讨伐的人,是我在学校这半年来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从一周前开始,主动要跟我一起去教室上自习。
她说她受够了舍友们的恶意和白眼。
在宿舍背单词,哪怕用再小的声音,也会被对铺的舍友大声斥责“吵死了”,即使这个舍友彼时正开着外放打游戏。
在宿舍完成老师上节课布置的任务,刚打开电脑就会有人阴阳怪气地凑过来,“哎哟喂,好学生真是不一样啊”,而后是一通乱七八糟的指责。
在舍友辱骂某个人的时候,插嘴发表了稍微有点不同的意见,她们攻击的矛头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开始学会在宿舍里沉默,而后在沉默中爆发。
她和舍友们大吵一架,彻底决裂。
“她们有许多个群,专门用来吐槽和攻击她们看不顺眼的人。”
“曾经关系好的时候,她们还会试图拉着我一起聊这些,而现在,大概我也是她们讨伐的一员。”
“你也是。”
我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排列组合式建群法,有朝一日竟也会出现在我身边。
原来知乎上那些有关大学生宿舍勾心斗角的匿名贴,也不全是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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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你是不是在卷我们啊?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这几个月吧,“内卷”这个词火了,“躺平”似乎是对抗“内卷”的最优解。
“内卷”这个词,早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接触,我所理解的“内卷”,是社会主要矛盾转移所致,绝非一人或数人之力所能造成。
“躺平”这个词,最初也只是意在自我调侃和排解压力,绝对不是指真的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我从未想过,当这两个词被一群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接触到之后,会变成他们“不务正业”最好的借口,会成为他们手中最尖利的长矛。
“内卷”和“躺平”成了我三个舍友讨论的日常话题,她们似乎有了正当的理由来讨伐我,对我的恶意也再不遮掩。
这天下课,我照例在位置上坐着不动,准备进行今天的自习。
三个舍友背着书包嘻嘻哈哈地走过来,舍友A拿起我的卷子翻了翻,随后又随意地扔给我。
“你是不是在卷我们啊?”
我试图开口跟她们解释“内卷”的真正含义,还没开口,就被舍友B嬉笑着打断。
“得了,少来你那一套,我都快要吐了。”
说着,对我翻了个白眼。
“走啦,别理她,我们回宿舍煮火锅去。”
逃课、拖交作业、打游戏刷视频、时不时来一次凌晨场K歌……从白天到晚上,这就是她们追求的、所谓的躺平生活。
她们从不在乎灯开到半夜、手机声音外放、在凌晨时分吵吵闹闹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也许大概,在她们眼中,我是迫害她们的仇敌,不在她们关心和考虑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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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再见,再也不见。
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曾用这么一段话描述群体: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处于群体中的个人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正义’力量,对他们来说群体就是正义,数量就是道理。”
我的舍友们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吗?
其实不然,是群体的同化作用,让她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孤立和排斥这样的“我”,于她们的“躺平”大业有什么好处吗?
并没有。
可以预见,即使没有“我”这个靶子的存在,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他我”,成为她们眼中的假想敌。
“躺平”一词发展至今,早就脱离了它最初的意味。
当有一个人开始率先使用“内卷”、“躺平”来作为他懒惰的遮羞布;
那么慢慢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人故意曲解这两个词的意思,以求让自己能够更加心安理得地坐吃山空。
“她们”,早已不仅仅是我的舍友、我朋友的舍友,而是无数个在成长过程中逐渐迷失和扭曲的灵魂。
她们不明白,“躺平”并不是躺下来,什么都不做,去否定和抨击努力的价值,去怨天尤人、虚度年华,将自己的愤怒和戾气强加在周围人的身上。
我也曾因此消沉过一段时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幸而最后经过好友们的耐心开导和劝解,成功从“被孤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向辅导员申请了换宿,决定彻底和这样的她们告别。
再见,再也不见。
最后,我想用鲁迅先生的一段话作为结尾: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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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的“我”只是采用了第一人称叙事,主人公并非笔者。
作者:墨鱼,爱好摸鱼(不是,喜欢观察和思考周围发生的各种事件,常常会花费时间去尝试站在不同角度理解各方的观点,从而加深自己对世界的认知。)